“我原以为你在曹公屠徐州后继续支持他争霸，是因为你发自心支持他们父皇帝，所以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劝他与袁绍等人相争，不介意他到屠城。而现在你告诉我，你不支持他屠城，而且你们读书人都很厌恶他，对他们父极其鄙夷，没有人发自心对他们。那你为什么要让他争霸呢？难就是为了保住你们颍川派的权势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刘备辩解：“曹公救皇帝是没错的，你囚禁皇帝你该死，陛只是个傀儡你又不告诉他，让他以为自己真的有实权，就为了你尚书令的名声好听你就去骗人家，你这个死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令君……”刘备痛苦地抓住荀彧的衣袖，“是不是我的现才害了这些人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对——”刘备脸铁青。他快速思索荀彧的话语：曹和袁绍斗争，刘姓诸侯会更安全，这个说法是错的，因为——“荀文若，你错了。曹屠徐州你不知，还劝他放过我，的确是对我有恩；但你劝他斗袁绍是屠徐州之后，一旦袁曹开战，河北百姓必然遭难。你只害怕袁绍称帝，不害怕河北百姓被人屠戮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，徐州之事你有苦衷，救皇帝你没错，帮我我也承这个。那袁公呢？他和你有什么过节，你为什么要唆使曹和他相斗？！他们兄弟同心，你却反复劝曹反袁，为什么，凭什么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荀彧说着垂双臂，又抬手：“曹公屠徐州我没有地方可以跑，但也第一时间写信劝他退兵、劝他放过你，你自己守不住徐州怪谁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玄德，你知我希望天太平，但依照目前的局势，百姓、士人、皇帝、权臣和各路诸侯全都活在剧烈的恐惧动之中，没有人能消除这种恐惧和仇恨，读书人没有办法发自心地袁公和曹公，也没办法反抗他们，这说明这两个人对时局而言未必是最好的选择。”荀彧小声，“读书人虽然没有兵权，但有睛、有心，这些有兵权的人如何对待忠臣良将，忠臣良将就会如何对他他们的嗣。你救不了所有人，我也救不了，你我先保住命和家人，再来与这些势力周旋。你不要皇帝了，他迫使你对曹公恩将仇报、陷险境，你不该对他心怀怜惜，顺其自然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屠徐州不是为了我们！”荀彧不擅长吵架，此刻气得浑发抖，“就因为他屠徐州，兖州皆叛，孟卓全族被灭，公台离去，仲德搜刮人脯，我也杀了人……我们全都被毁了，被毁了！我们的人生，我们的名声，我们的尊严，我们颍川士人的声誉，全都没有了！”荀彧说到这里，停顿了片刻，似乎又想起了那些不曾消散的噩梦，他咬牙，“他屠徐州不是为了我们，也不是为了保护任何一个人，只是因为他喜——”

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荀彧脸都绿了，他赌气：“整个朝廷里只有我对你最好，别人不是想锁着你就是想利用你，只有我劝你躲起来别参与纷争。我都没想过要伤害你，你怎么说那么难听？你以为你姓刘国家就是你的吗？皇帝是不是傀儡哪容得你评价？朝廷跟你没关系，你要赶快，许昌，你本来就不该来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刘备知自己猜对了，这是荀文若没有办法回避的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荀彧还是没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文若……”刘备把手放在荀彧手背上，欣，“你说得对，你确实该死。我们认识这么久，你总算说了句人话，比死撑着不认罪多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荀彧脸一变，他没想到自己自嘲两句，刘备会那么不客气，面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，他斥：“你占据一整个徐州，为什么不去救皇帝，反而去打袁术？救了皇帝的人该死，不救皇帝的人反而是忠臣？不姓刘的诸侯迟早残害皇帝，那姓刘的都哪去了？啊？你们嘛去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荀彧没有接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该许昌的是你吧！荀文若！”刘备站起来，暴怒，“荀公达、郭奉孝都知上战场奋勇杀敌，只有你一个人躲在后方，你要装忠臣维护朝廷，你他妈维护了个屁！皇帝有今日都是拜你所赐，你不仅害了他，你还要害曹孟德！我说曹丕招你惹你了，你凭什么要夺他权势？老在战场上九死一生，儿被你们嘲讽算计，还要指责曹丕无能，没他爹有你们这帮颍川人好日过吗？早被黄巾贼屠屠了！老东西屠徐州就是为了护住你们，你们读书人端碗吃饭、放碗骂娘也就算了，现在说他对你们读书人不够客气，要别的打算，你们是什么东西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袁绍要废汉自立，何况他的手嗣都恨他，曹和袁绍斗争与你无关，他们越斗你越安全，陛也不必匆匆退位。如果曹不和袁绍斗，上就会跟你斗，你扛得住吗？他一旦投降袁绍，刘氏王朝就会覆灭，至少他今日还算是忠臣，而且他百般护着你、给你兵权，也是为了帮你们刘家留更多人才，袁绍会如此对你们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怪你。”荀彧摇长叹，“赵议郞被害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，曹公要排除异己，陛要复仇，我请曹公救皇帝就是个错误，也要为这个错误负责。你说得对，曹公残害百姓，不该奢望他拯救皇帝，一切都是我的错，我比任何人都该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