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褪自己的上衣,白皙的酮上带着无数鲜血淋漓的刮痕,仿佛纵横在上等羊脂玉上的刀痕,着实生一种天被暴殄的痛。
楚逸沉浮世间多年,自认沈崖的遭遇并非一等一的惨烈,可兴许是因为这小半妖生得太过好看,又或许是因为他是他唯一的弟,故而三番两次撞见沈崖受伤,楚逸漂泊在外的心竟也跟着疼了起来。
楚逸摇摇:“他在人、两界早已声名狼藉,被人四追杀,此番他定是想借凤炎和小崖儿一事在沈恪面前得筹,在妖界占得一席之地,然而他现在功力全失,沈恪捡他回去又能什么呢?”
楚逸有些意外:“他被我毁了元丹,伤成那样,自己是走不了的。”
冷羿没有说话,目光直直地落在楚逸上,仿佛要把原先就破伤肉的地方再盯几个来。
“肖宇都告诉你了?”楚逸一边往上抹草药,一边笑:“他人呢?”
冷羿站在不远,他神凝重,素来有展翅翱翔之势的眉紧紧揪在一起,他没有理会楚逸那一嘴的油味,沉声:“凤炎之毒天罕有,你被烧成这个样,当真没事?”
冷羿:“会不会是沈恪……”
楚逸笑:“赵峰功力不如你,我连你都打得过,何况……”
脸上显现的忧愁:“睡吧,这伤过几日就该好了。”
所有想说的话在一瞬间被吞了肚里,沈崖闭着睛,觉到属于楚逸的气息一包裹住他,渐渐地,他的意识开始朦胧……
楚逸摘了几株药草,正要碾碎了往伤上抹,动作却忽然停了来。
“定是你生得太好看,连这毒都舍不得与你分开。”楚逸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,他将方盒里的金针尽数到沈崖的右胳膊上,如此才没有使伤更加恶化。
楚逸将沈崖的右手包掌心,指和中指并齐搭在他的脉上,他试图以真气化解凤炎的毒,可是……
楚逸轻轻阖上屋门,兀自来到了庭院深,这是先前他替沈崖摘退药的地方。
楚逸挪开手,沈崖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。他闭着睛,所有的决绝与执拗在一瞬间烟消云散,那张俊朗的脸上有的只是伤横累累过后的憔悴,带着仿佛这个年纪不应承受的憔悴与痛苦。
“他今日飞了许久,翅膀该断了,你也不要太心疼,回……”楚逸话说了一半,见冷羿沉着脸,没有半要搭腔的意思,无奈:“赵峰的凤炎不过初茅庐的准,想来练成不久,本不足畏惧,你觉得他能伤到我几分?”
“才脱了衣裳你便来了,人恩最是难消,我是否该有表示?”
冷羿:“打发他回屋了。”
冷羿颔首:“想来当初沈恪会重金请他,也就是看上他的隐遁之术和你所谓的那初茅庐的凤炎吧。”
冷羿瞪了楚逸一,见那药草犹如灵丹妙药一般治愈着楚逸的伤,脸才渐渐恢复了正常:“我们回去的时候,赵峰已经不见了。”
他就着床畔坐了大半天,直到伤隐隐作痛,才想起自己答应沈崖的事。
沈崖张了张嘴,还想说些什么,楚逸打断:“你若不睡,为师可没法安心去理上这些伤。”
“一定要治好。”沈崖缓缓开,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力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