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风溪并未回答，只是转过，看向了皇甫庆。皇甫庆木着脸，过了许久，便轻轻地，了。

他以为他不怕死，但他在此刻却发觉，他舍不得去死――而这世间叫他舍不得的，只有一个皇甫庆。

苏风溪了涸的嘴唇，他：“好。”

苏风溪不想冲过去，并非不愿，而是清楚地知晓，他是打不过皇甫玄的，冲上去只可能去死。

烛火摇曳，调又脆弱，床上的喜被红得刺，苏风溪将断倒了酒壶里，又倒了两杯酒，就在他答应的那一瞬，他便了决定――叫皇甫庆忘了他吧，斩断这本不该有的孽缘。

皇甫庆便低垂，侧了侧，苏风溪向前走去，衣袖却骤然一紧，缘是皇甫庆闭着睛，攥上了他的手心。

但他亦没有法，无法退让，没有退路，只能狠心，继续向前走，叫衣袖决绝地离开他的掌心。

皇甫玄的声线冷如冰山，带着隐隐压抑的怒意：“庆儿，让开。”

…………

――叫他不去他，或许便不会难过，他死也好，活也罢，都与他无关了。

皇甫庆不可置信，他便说了许多许多的话，说着说着，竟连自己都当了真――他是要报仇的，所以不能忘记一切，所以只能委屈他。

苏风溪手无寸铁，皇甫玄亦手无寸铁，两人相视而立，久久未言。

为了皇甫庆也好，为了心中仅存的愧疚也罢，或许，仅仅是为了逃避，他都想要抹掉皇甫庆的过往。

天公也不作，起了瓢泼大雨，浇灭了红的火焰，亦浇灭了两人静默的对峙。

他当然可以哄着他喝这杯酒，却偏偏要用尖锐的话语，刺得对方遍鳞伤――或许看到对方严重的苦痛，便能为二人的关系个了断，让他此刻的表深深扎在他心底，叫他每个日夜都

便成了碎块，垂落于地。

皇甫庆攥得不紧，却如有千斤重，苏风溪看不清他的表，却知晓他此刻，该是难过的。

苏风溪想了又想，只觉得，不应该继续去了。

过了良久，风雨中才传来了皇甫玄飘忽的声音：“庆儿喜你，我不会杀你，你如此痛苦，不如服断，忘却前尘，如此，我也好放心，让庆儿同你在一起。”

苏风溪看了一会儿皇甫庆，两人未说一句话，却知晓了对方的心思。

他希望他活着，纵使他会忘记他，他甚至是期盼着他忘记的，或许他忘记一切，便能同他在一起了。

苏风溪倒了两杯酒，骗皇甫庆他二人只要有人喝，便能换来自己的命。他自己杯中的酒加了断，却笑着叫皇甫庆同他喝交杯。

皇甫庆唤他一句“师兄”，他便以兄长自居，他希望能一直护着庆儿，却常常叫人两难，本以为能一辈瞒着那些过往，但终究功亏一篑。

倘若断对他无用，皇甫庆与他也不会在一起去，他背负仇恨，皇甫庆背负伤悲，加上皇甫玄诡谲的心思，也熬不去。

21.

他分明是站着的，此刻却狼狈不堪、尽是破绽，他不敢转过，不敢去见皇甫庆的表，他懦弱而颤抖，可悲又可怜。

倘若断对他有用，他忘记了一切，皇甫庆面对的便是完全没有记忆的他，他们可能会在一起，也可能不会在一起，而这一切，都不受控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