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风溪转过，几乎是迫切地离开了这里，白明玄看着他的背影，半晌才收回了视线。

“你已经相信了，不是么？”白明玄为自己倒了杯茶，低抿了一，“不妨仔细想想，当年苏家事前后，可有什么异常？”

他又那蛊虫人血，纵使没有皇甫玄，也活不了多少年月。

白明玄与上次见面前没什么差别，甚至比上次见面时更从容了些许。他们开了棋盘，连了三局，苏风溪尽数输了。

“你要杀了他么？”

他当年苏家人俱有蛊虫，蛊虫若发作，便会成江湖暴乱，因此教教主才会赶尽杀绝。

自然是有异常的，整个苏家有一段时间人心惶惶，而最异常的，莫过于那日苏父唤他去海棠园，园中却无一棵海棠花。

白明玄言笑晏晏，突兀问：“你娘可喜海棠花？”

武功远不如他，二是因为他本不去手。

“我娘平生最厌恶的，便是海棠花。”

他想带他走，却不知他愿不愿意跟他走，竟然在临门一脚，生无尽的惶恐来。

白明玄却笑了起来，他知晓，他已经说服了他。

但每日与杀父仇人相对，故作无事，虚与委蛇，便是莫大的折磨，名单上的人苏风溪杀得越发多了，嗜血的渴望便愈发难忍。

“你为何告知我这些？”

“你说得是，像是有几分理，但不过你一人之言，并无证据，又叫我如何相信？”

苏风溪并未回答这个问题，但未反驳便默认了。

苏风溪扫了棋局，怒极而笑，只荒唐，倘若真有那什么蛊虫，为何他还活着。

“让你好受些罢了，”白明玄放茶杯，近乎温柔地看向前同自己相似的少年，“如今，你还那么恨皇甫玄么？”

倘若他不愿意同他走

“苏风溪，你杀不了皇甫玄，在他边便是折磨，若你执迷不悟，便什么都得不到了。”

他微微地着气，看着紧闭的院门，却踌躇着，不知当不当。

白明玄赢了棋局，心似是很好，便起了兴致，开解了前人一二。

想不顾一切杀他，理智却死死压着他的手，叫他不要会让自己后悔之事，直到有一日，白明玄令人传信给他，叫他务必前去同他见一面。

“苏风溪，你是我唯一的徒弟，我早就劝过你带皇甫庆远走天涯，如今，便是最好的机会了。”

苏风溪连夜赶回了教，却停在了皇甫庆的院落前。

白明玄收拢了笑，正：“你也不喜海棠花，是不是？”

苏风溪闭上了，浑都在颤抖，肩上却突兀地多了一层重量，缘是白明玄站了起来，双手住了他的肩膀。

17.

“这蛊虫能附着在海棠花之上，有人靠近，便会侵人，你厌恶海棠花，不愿靠近它，自然不会中了蛊虫，而其他人，怕是没那好运气了。“

“我……”

苏风溪猛地睁开了，他推开了白明玄，大大地气。

“你注定对不起苏家上，不如死后再去向他们请罪，人生苦短，如何能不为自己而活？还是你想等皇甫庆得知一切真相，与你划清界限，琵琶别抱？”

苏风溪沉默不言――他是愈发不了手的。

愿你得偿所愿，莫要赴我的旧辙。

“杀父之仇，焉能不恨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