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杀了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的变化令老板到微妙的不快。

        罗迪反问他：“我得不够完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嘁，漏百！丁老爷不愿意相信他‘品行端正’的儿会酗酒飙车，大早上就来电拜托我查清真相。要不是那小兔崽刚好是个烂人，你早就暴了。你他妈竟然还要我给你混淆视听善后！记着，一次你的工资没了！没了！”老板不客气地给了罗迪后脑勺一巴掌，差把她致的发型拍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理这件事对老板来说并不难，只要他先放丁博文往日的光辉事迹，相信丁老爷也不愿意再查去了。他只是生气，必须给罗迪一些惩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罗迪巍然不动，直地受了老板的力。她心说自己开销也不大，多养了一条命反而花得更少了，所以并不在乎被扣了多少工资。

        略过这一茬，罗迪问此行目的：“我们要去哪儿？”老板很少会要求她正装陪同行，今天的服装算得上十分郑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去参加一场葬礼。到了你就知了，是你认识的一个老家伙。”老板消了气，松了松领带。他其实总也不习惯繁琐的衣服礼节，只是坐上位这几年越来越需要他撑场面装样了，有时特别让他心烦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到了葬礼场地，可以见到来吊唁的人很多。形式隆重，但氛围并不悲戚，人来人往交谈间倒更像聚会。罗迪照老板的安排，规规矩矩地为死者献了花，除此之外一直保持沉默，像个假人一样挂在老板手臂上，跟随他假笑着问亲属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离开走到了只剩二人的地方，老板才问她：“看到老家伙的脸了吧，还记得他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罗迪回答：“记得。”棺材里冷冻过的尸面庞现了一定程度的变形，但罗迪还是认了，那是一个月前被她亲手枪杀的老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老儿算得上是我的朋友吧。他当初任务时，名了要指派的杀手来参加自己的葬礼……也就是说算上你，他邀请了所有的演员来参与自己最后的戏目。”老板燃一烟，慢慢了一，又哼笑一声，然后才将故事娓娓来：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儿没有立遗嘱，自从他死后，他所有的儿女都派了自己的人调查他的死因，想要独吞继承权。但他们却发现各自都有杀人动机，手枪是大儿家里失窃的，弹有二儿的指纹，家里的庸人大分被三女儿收买过，还有其他种种，一家就这样僵持了好一阵，迟迟没有将老儿葬。你猜，最后怎么着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老板并不需要罗迪的回应，他自问自答：“这群‘孝顺’女啊，竟然签协议和解了，决定平分财产，然后对外宣称老儿是受不了病痛而自杀的！哈哈哈，你说，他们是不是意外接近了最不可能的真相？也不知老儿满不满意这个结局了。谁能想到儿孙满堂的大富豪最后连个土为安的机会都没有呢，直接被火化掩盖了所有的证据……说来，要不是现代科技发达，就这样停尸一个月，他的尸早就腐烂发臭了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罗迪静静听着，受到了老板话语中的嘲讽与落寞。

        也许老板是害怕自己的结局也落得如此？

        她想了想：“如果你死了，我愿意为你收尸，然后将你埋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