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大概才是她最真实的。宁尘玉——孟夫人取的这个表字极好，宁蕴就是被尘世俗务掩盖的金玉之质；里与外在无限矛盾。就他所知，幼年时宁蕴可是宁府最被的那个，简直顽劣无边。为俗世所耽，他和她大概都是同一类人。

奇材

宁蕴气哼哼地忙了一日。百里琪老先生见她突然归来颇到意外，也叹她不辞劳苦奔波着，并和她说了好些昭儿在馆里的事。只说沈清平其人聪慧谦恭，长得又俊，人人皆喜。那惠小郡王，简直引以为知己手足。那日急匆匆地去了荆州，小郡王还不舍了好久。

听了这样的话，宁蕴才在混乱的一日中获得些许藉。

李雪贞原应承了日中来馆里看那一缸莲；偏巧是日忙起来，便只好约。午后时分，宁蕴闲了来，一个人对着那一小缸趸在小池边上的枯枝败叶，动了半晌心思，不知如何去养护才好——容迁送的那一缸，早已托负给了朵朵照料去了，只有这一小盆遗孤。其时碗莲实在贵。

这时候栖霞院里聚了几个小助教、婢仆，都在讨论如何置这一盆。议论纷纷中，宁蕴陷沉思。照馆里人说的这一盆几乎就从来没有发芽过。

“……这碗莲？已是废了。”宁蕴后脖颈传来这幽幽一声，吓得她上要起来。

“你若是要，我给你送半亩过来。”孙翘打着扇，怡然。旁人都不太知他是谁，也不知他咋地来的。只见他一清清的白绢衫，发上也清清地别着个碧玉簪，与一双棕绿的眸甚是相。

众人鲜见这样奇异面貌的人，都悄悄打量着。

宁蕴见着他就烦。“云先生暌违，不碍尊驾。”说着就要会楼屋里去。孙翘拦住她，颇有不悦：“昨夜送到你家的帖，你没看？”

宁蕴昨夜吃藕粉吃得滋，到家也不想和母亲说话，倒就睡了。哪见什么帖？

孙翘见她一脸懵，略有愠意：“晚上里有个宴会，你陪我去。”

“我去什么？”宁蕴冷。

“有好琴、好曲。”孙翘说。“再者，你早晚得面对这种场面……既然贵人们都已知了我。”

“为什么一定要面对？”宁蕴莫名其妙。

孙翘看傻一样看看她，但是眸里又着温柔。“贵人倒也略懂些琴……虽然不如你我。此后这类场合，孙府夫人总是要陪着的。”

“发痴。”宁蕴转就走。

“我今晚也会奏琴。你不听听？”孙翘慢悠悠说。“这两日我制了一首新曲，正要在那宴上演之。”

宁蕴站住了。孙翘的曲琴技委实第一。

见她踌躇，孙翘又：“只演一次。”

宁蕴转，瞪着他。孙翘笑：“你我成婚之日，可以再奏一曲。”

宁蕴哼：“那走吧。”

孙翘看了她这一，皱着眉：“日前送到你家的衣裳面你当真都不喜？算了，新近得了一套榍石面，也算拿得手，本要将款式改时新的再送你，这倒是可以试试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