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人上去拉他,再心地善良的人。老师也是,女老师也是。田平本来就在地上打,哭声嚎啕,悲天抢地,就是不起来,怎么哄也不起来,很臭,始终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拉他。后来铃声响了,人散了。校长过来了,校长也没法上来拉他。校长找他们年级的班主任打听。找田平同村的回家叫他妈。结果找到我,我没有在现场,找我时候,我正在教室读书,我就回去找来了玉兰。
儿说“妈,你才来呀,我早上叫人家推茅坑里了,沾上了,可臭,人家都看我,还笑。咱寨上的阿心叫我等你,我都没吃饭,坐这等你,妈。你别哭了,妈,你闻闻,不臭了”。说着,把胳膊杵到她妈鼻上。玉兰哭着领儿到学校前不远的溪边,很清,岸边生着野菊,二和我曾经经常在那附近打发中午时光。
那时候,二已经失踪多时了。玉兰给儿脱脏衣服,*,小衩上也沾了屎,也脱了,那时都夏天了,不冷。他妈给傻平洗了澡,洗了,洗了手脸,衣服没洗,扔了。她把带回来的衣服给儿穿上,像他尚在襁褓中一样。
平还是经常哭着回家。连老师也跟玉兰讲说你儿脑袋真有问题,你还是赶快去治吧。玉兰和田三再带着儿四求医,针也扎了,药也吃了,神也请了,鬼也驱了,甚至把庙里求来的纸签烧成灰和着温给儿灌嘴里了。可就是不见好,丝毫。结果,田平一看见穿白大褂的人就跟杀猪似的嗷嗷直叫唤。智商,商没一长。
玉兰到的时候,正是午第一节上课,握走时候告诉田平,呆着别动,我回去叫你妈过来。于是他就真就没动,等到午上课。他妈到的时候,田平不打了,正睡得熟呢。累了,上的屎被太阳一蒸,几乎都了,不那么臭了。他自己哭得鼻不透气,也不大觉的臭了。一个人坐在那哭,用袖睛,脸上袖上得脏东西因为泪又混在一起了。哭累了就想睡觉。玉兰看见孩那个样,一哭声来。他抱住儿,呜呜咽咽哭起来,心跟刀搅一样,绝望的哭了好一阵才过来。
玉兰最后一次把儿从学校带回来的时候,是实在呆不去了。那次上午第一节课,课间时间,傻平去南墙边厕所,不知是被谁一把推粪窑里面,他的跌去,磕在洋灰沿上,起了包。厕所围满了人,一年级的,二年级的,三年级的,都捂着鼻,过瘾、开心、大声的笑着。真的很可笑。傻平呜呜哭的很大声,嘴边上也有屎,手捂着磕疼的,手上也有屎。臭气八哄,来的时候,大家吓得如鸟兽散。傻田平还用粘屎的手抹泪,一直哭一直哭,浑上,脸上,发上,衣裳上都是厕所的湿泥湿和屎。田平然后扑倒在厕所门的地上,可着劲打着哭,上的屎搅和着土泥,视觉效果竟好了不少。更多的人围上来看,全校的同学围上来观看,发散的气味使他们不得不屏息掩鼻。大家兴的咧着最笑,低声议论着。有老师过来,班主任过来,也憋不住要笑。怎么能不笑呢。女学生当中有心可怜他的,也早被乐的笑声淹没。还有两个女生当场就吐了,跑人群,一低,呜咽呜咽就吐了一地,旁边不小心的,溅了一,泛着酸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