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血缘的母女关系也很奇妙：她也好，尤扬也好，表达担心时都使用了同一套手铐的逻辑。明知她这么说是想让自己放轻松，银霁还是有些严肃地问：“捞我很难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要紧，我这不是装回去了么。”

是我把严肃的事想得太儿戏了，首先绑匪未必会打字索要赎金，其次，今天发生的事可以证明，这种表面上的细节会被他们反过来利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韩笑竟认真作答了：“不难，但一生只有一次机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即将农历新年，正在蜕的银霁扪心自问：虽然一开始接近的目的并不纯，可时至今日，韩笑对她来讲还是云朋友、人肉迷彩吗？

        “对啊！你俩一尺一丈的，我才不担心你这边问题，我担心的是——毕竟银老师你初三时杀人未遂，要是你把余弦怎么样了，我岂不是只能去局里捞你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如此算来，金端成已经耗尽多少人的一生了？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不。”韩笑条件反式地说，从表上看不任何端倪。

        至于余弦，他和郑家的联系远远不如作为儿媳的严琳阿姨，可他除了随时随地变成祥林嫂，没有半抵抗动作，如此地言不由衷、知行不合；如病毒般大肆扩散的自毁倾向，源正是面已经长了里，骨坼筋断、开肉绽，离一滩烂泥不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真到了那一天，韩笑还会想方设法打捞他吗？银霁不敢保证。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苦海里扑腾，她就像站在岸上的瘸救生员，这条不在乎，这条也不在乎，苦海里的温可比着暴风雪的岸上好受多了！

        铜墙铁的防御，银霁也没法丝地宽环节，好在她本来就不擅长上段过渡，不需要临时凹一个人设。“你们家的事我大概都知了，你也不用对谁到亏欠。那位郑老太太对余家人的行为，你这个当孙女的并不是受益者；解铃还须系铃人、谁污染谁治理、电车难题只应该惩罚绑架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年咒人被绑架多没礼貌啊，但韩笑完全不在意，只是顺着说去：“就是你开始反思自己不够客观全面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还是好好留着吧，我觉得余弦可能更需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银霁一狠心，拉住韩笑，扳过她的脸，迫她和自己对视：“韩笑，你给你选中的孙女婿真的很

        银霁见她兀自生气，忍不住笑起来，指着她的裙问：“吃个家庭聚餐打扮得这么隆重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，不是我们家族聚餐，是——”韩笑斟字酌句，见着有些懊恼，“是同单位的人聚在一起吃个饭，晚上我有主持任务，刚刚去彩排了，手机交给余弦保，然后他就跑到这里来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据数人的描述拼合的图像，严琳是个有本事有主见的妈妈，面对施压，采取的措施也只是消极抵抗，而韩笑期末考试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接受“军训”，逢年过节还要给他们提供免费劳动力，正说明了个本打不过宗族的向心力，已成型的大人尚且如此，中都没毕业的未成年人又能怎么办呢——是啊，真相揭开到这里，银霁也该走新手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因为如此，元皓牗从未向她说过韩笑的家庭背景，一方面是避免她俩就此疏远，更重要的是，他知严琳阿姨正带着自己的小家庭逃离这一切，在他里，韩笑已经算不得郑家人了。这么说来，想想余弦没来得及爆的料，说不定元皓牗自己还和郑家人走得更近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银老师有种离开了新手村的顿悟呢。”韩笑喃喃自语，“新手光环一消失，以后都要恢复成正常难度了……所以余弦是教学关的最后一个boss？那经验值得多低啊！垃圾游戏毁我青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韩笑明显是不想直面“亏欠”的议题，聊着毫不相的事：“真的要去森林公园拍毕业照吗？那边都是蚊救命啊——咦，这么冷了应该没有蚊？……蚊都不去了我们还得去，惨的还不是我们！“

        ——第一次向她提客观全面原则的人是余成荣，想到这里，银霁的心down了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