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在呢？”大主教用琴弦一样悦耳的声音询问她，“愿意和我回教廷休息一段时间吗？”

德维正在换衣服，肩上的丝绸衬衣落了一半，蜿蜒在肤上的乌黑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愿意和我一起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不必小心翼翼地周旋于四大家族之间，也不必时刻面对皇权的威压，回到我的羽翼安睡，这不好吗？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，德维――”少女直起，居临地发问，“希律明知你与我和提尔森的关系匪浅，为什么执意扶植你为大主教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――教廷收到远东战乱的报告，听闻帝国的名将柯林斯伯爵负责在远东战线抵御外敌，遗憾的是，柯林斯伯爵于前日弃城逃跑，退回北境领地，远东似乎已全面沦陷，惨无人的屠杀正在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，海莉西。我会称病返回科琴教廷修养一段时间，寻求光明教宗的帮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双蓝眸的瞳孔收缩了一瞬，海莉西听到他用从未有过的冷漠声线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皇帝是否提想要与你会面？以及，莫里斯勋爵对你的态度如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海莉西仍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，她在努力回忆今早的每一细节，卡罗尔家族的皇室联姻，莫里斯的一反常态，希律笃定她无法拒绝的谈判，一切都有迹可循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急切地望向德维，企图从他的浅眸中发掘更多证据，但他只是碰了碰她的脸颊，反问她：

        这几天拆的信上都不是什么好消息，海莉西虽然好了心理准备，但看完前半段还是觉像遭受当一棒。

        德维，她最信任的朋友，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怎么样了？”海莉西把门关上，“换衣服怎么不叫仆人帮忙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――卡曼皇帝请求教廷援助，教宗大人已派数名红衣主教前往卡曼皇城圣普里希安。

        大主教笑了笑：“被外人看到可是渎神，海莉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男人垂睫，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。这让少女更难过了，闷声问有没有方法能帮助他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你使用法的秘密――海莉西还没问，就听见他的半句话：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是已经……解除了那个法的封印吗？”她愧疚地低，“所以今后怎么办呢？教会还会承认你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公主殿，你在怀疑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是你，而不是任何其他更容易控的人？

        “不。”海莉西说，她突然觉察到，北境王接连的失利与崩塌，正是从与一个人重逢的那一刻开始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海莉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，德维似乎早就料到这个回答，他不紧不慢地扣上前襟的纽扣，越过她拈起桌上的一封画着百合花的信笺。

        海莉西的唇颤抖着：“阿尔缇诺不会弃城逃跑的……远东的平民……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