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渚瞧见了,急忙制止:“你还没穿鞋呢,快回来!”
明明镜里的人就是她,但帝渚瞧着却觉分外冷漠疏离,眉目霜,面寡淡冰冷的近乎不近人。
满黑发披肩直,把她常日一双锋利寒霜的眉目都浸染了几分温和柔,不像往日那般的傲冷酷,不易亲近。
哦,除了宴几同,这个怎么都学不会束发的手废属。
她看着看着忽然心底顿生冷嘲,心想难怪三娘她们说自己看着不好相,许会孑然一一辈。
帝渚怔怔望着镜中的人,自打从军后她甚少顾得上看自己的模样,后来直接连镜都不用了,每日穿衣随意,束发则由属或者婢女打,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自己,所以这一刻瞧着镜里的自己,她忽然就觉得无比的陌生。
殿外的粉纱影也不回,银铃的清脆笑声传殿里,嘻嘻哈哈的不着调,不知到底有没有听到她的叫唤,更不知她乱跑去了哪里,是要去作甚。
帝渚简直哭笑不得,见帝渺的影消失在了重重叠叠的花丛后一去不回,等了会儿也不来人,方是揽衣榻走到殿中的妆台镜前,准备整理睡了一觉后发乱衣皱的外形便去应召商政。
她不会束发,从来不会,以前是有父君给她束发,后来了军营她帝姬的份摆在那里,也不需要她亲自动手,再后来她边有了好几个心腹将,自是更不用多说。
后来三娘委婉的劝诫宴几同回去多练练手,不然林川知了肯定要嘲笑他样样技不如自己。
帝渚想起几日前宴几同折腾她发足足半个多时辰一事,可惜成果惨不忍睹,那会儿还把刚巧屋的三娘吓了一,便忍不住的莞尔。
还在犹犹豫豫殿的那人一听,立刻顿住了。
着才心不甘不愿的从她怀里勉坐起,扯了自己桃花般叠叠层层的粉纱衣裙就了榻,迷迷瞪瞪的竟是光着脚就要往外跑。
圆镶嵌玉石的妆镜照相清晰,非比她屋里那块常年无人用的铜镜模糊的连人影轮廓都照不。
那痕迹是残忍岁月给予她的烙印,时光沧桑长久,留的东西却没有消失,死死盘踞在她,狰狞又丑陋,若是胆小的孩看见了怕是能当场吓哭。
心念至此,帝渚更是心中讥讽,偶然睛一低时瞧见了自己一凌乱衣衫,微微散开的领从她这个角度能隐约看到前有条疤痕延伸了深,直到被衣遮挡。
帝渚冷冷望着镜里的人,而镜里的人也在冷冷的看着她,两两相看,同样的冰冷如寒川冬月,同样的傲不羁,此时的景便十分的怪异,令人看了心底发凉。
正当她准备扭唤人来给自己束发时,余光忽是瞥见旁边镜照殿门正好现了个人影,她光一亮,扬声吩咐:“你,过来,给本侯束发。”
又有谁敢喜她这个男不是男,女不像女的怪人呢?
她随手从妆台摸了玛瑙玉髓的簪往上绕发,殿里没有侍女,也不习惯陌生人帮忙打理,只好亲自亲为。
“渺渺,你跑慢些,别摔了。”
不想那一长长厚重的黑发本不依从她的手,摆好久依旧是松松垮垮,歪歪扭扭不成样,帝渚久不得法,只好气的放了手,把那玛瑙簪丢在桌上,抓起前的一缕散发开始犯难。
次次与林川对战皆是惨败,过后还被林川无嘲讽的宴几同听后一脸屈辱恨的走了,估计是真的要狠心苦练束发手技了。
既然无无,又何谈二字?
这时日一长,一来二去的,纵使她边的人基本都是五大三的能兵将士,但个个手巧的能编多花,最不济的也能束发清,发型利落方便行动,很甚得她满意。
事后她也并未因此责怪手笨的属,只吩咐三娘重新给她束发,而三娘几捯饬就给她编了个大方儒雅的束冠发。
因为她懒得每日起打理那一厚重的长发,又不喜婢女们隔三差五冒的新奇劲往她上侍,便每次挑着哪个属先来见她她就找谁给自己束发。
看来今后不止宴几同要练练束发的手技,她也要练一了。帝渚无奈盯着桌上的那玛瑙簪好半刻。
帝渚扭过不想再看,也不愿面对镜,便侧坐在妆台前的凳,耐心的把一条条衣上的褶皱抚平,再整理好了睡成凌乱的领衣摆。
这样的外表,莫说他人了,就是她瞧着也会意识认为这就是个冷酷无的人,断六,无七,活成了一座冰冷的雕塑石像。
帝渚瞧着镜中的自己原本梳理整齐,一丝不苟的发鬓此刻松松垮垮,发丝散乱,束发的玉簪也不知落去了何。
所以,至今为止从没有亲自动手束过发的帝渚,在旁人看来无所不能,悍如她的战神大将军,今日却被区区一个束发困住了,束手无策。
帝渺听话跑回来乖乖的穿上了鞋,再往外面跑,后又传来帝渚老妈心的叫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