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声音不大，但毫不掩饰。背得端端正正，修长的指尖剥开虾壳，仔细去掉上面的虾线，丢林昭碗里，本不在乎直直过来的不止一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，别人是没见过他给林昭写的婚礼策划。

        怕他不信，林昭还把掌心摊到他面前。裴辞极其自然地把那小小的一块肉抓紧自己的手里，摩挲着等她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如今看到林昭有些恍惚的样，裴辞更是心疼得不行，心里正快速找着补偿办法，却看到她摇着说：“没关系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（完）

        --

        所以整场家宴，她都没有看裴安一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直以来的闷葫芦也终于开窍了，竟真的睛澄亮，神真挚地看着他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后面还有叁个字，他没好意思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长辈们都各自心怀鬼胎，还是郑挽晴微笑着劝她，“你和小宥新婚不久，工作繁忙都还没来得及度蜜月。就趁这个机会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直没说话，光替林昭剥虾的裴辞突然问她，“你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在他心里看来，因为自己赌气而不愿跪二次求婚已经是委屈了林昭。现在不能办婚礼，更是憋屈到不行。如若度个假裴家人都要指手画脚，就是对他妻的不尊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理人员一边看他潇洒地往保险合同上签字，一边小心地试探，“有时候您也别得太张扬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趁着林昭把虾仁往嘴巴里，他靠过来小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想不想度蜜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外面好吵闹，是工作人员在念叨注意事项。只是不是对着裴辞，而是对着随机人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能办婚礼，你不开心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林昭吓了一，“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*

        林昭看着他，缓慢地摇了摇。

掌，利落的几声表明了自己的同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没能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，想要弥补也找不到时机。读不懂自己父亲和妻的举动，也就无法找对阵营。说到底，还是没有勇气站起来说一句，无论儿什么他都支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今天午就去领证，明天给你一天回台里报备，后天起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裴安几次言又止，却都在裴辞的无动于衷里彻底放弃。

        轰鸣的声音在耳边盘旋，随着失重，飞机缓缓登上云层。窗外是茫茫的白，偶见飞鸟从前掠过，明明没有雨，前却能看见彩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。”裴辞从门外钻机舱，还顺手把她脑袋上的编织帽扶好，“行程大概要十个小时，你先睡一会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而别扭怪也在这注视里停留了很久，然后慢慢地，慢慢地，从咙里憋一个嗯。

        裴辞搁笔的时候看了他一，对方的脑袋立压文件夹里，捧着书文后退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昭登上私人飞机的时候还在想，怎么事就变成这样了？

        我也是。

        懦弱的人不会因为愧疚而清醒，这一或许郑晚晴最明白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辆飞机是裴立荣送给裴辞的成人礼，虽然只是其中之一，但他如今胆大包天用来和自己的新婚妻度蜜月，简直可以用十恶不赦来形容这位太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能和你一直在一起，已经是我最大的恩赐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扬？

        如果不是仅存着那一孝心，还要兼顾妻的境，裴辞万万不会只是开个私人飞机包个海岛这么简单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，今天林昭现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。只是没有人开，也没有人戳破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在有江琳活跃氛围，滔滔不绝地说着年底家里人可以一起去尔代夫过冬的事。